励志的绰号——“和尚”“两头光”
1961级绝缘专业 付登华
我是靠人民助学金上完中学的农村贫困生,1961年考上西安交通大学后,学校给我评了乙等人民助学金,每月除了十多元的饭菜票,还有伍角钱的洗理费。
那时,正值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我想把每月伍角钱的洗理费攒起来帮助家里解困,入学后还像在中学时期一样剃光头,不久班里便有同学给我取了个“和尚”的绰号。加之我的弟妹多,母亲给我们手工制作鞋子实属不易,即便这样,她老人家过年还是要想方设法为我们每人做一双布鞋,为了体恤母亲,夏、秋两季我就以打赤足度过。光头赤足混在万余师生中实在有点稀奇,班长张彦奇以玩笑口吻对我说:“撤消你的‘和尚’资格,干脆叫你‘两头光’算了!”于是,我又有了个“两头光”的绰号。
起初,我以为同学们嫌我穷给我取“和尚”“两头光”绰号,心里有些不爽,过了些时日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家境好的同学很少叫我的绰号,而且待我热情有礼,举个例子可见一斑,“班花”周永惠路过九宿舍,看到我在乒乓台上用针线笨拙地缝被子,立即过来说;“付登华,这那是爷们做的事,还是让大姐来帮你缝吧!”而喜欢叫我绰号的同学大都和我的家境差不多,只是没有像我一样光头赤足而已,待我平等随意却心灵相通。
忘不了出身陕西三原农村的杨文山,在坝桥骏马村支农的时候,我俩挖包谷杆时配合默契的身手得到了社员们的一致称赞,40年后我重访骏马村,已经年逾古稀的老房东马彦搏还记忆犹新。我和张彦奇不仅在学校是好朋友,二十多年后我下海领办校办工厂德阳电缆厂的时候,已经身为电子工业部江陵电缆厂厂长的他,在人力资源、材料供应上给予我极大的支持和帮助;斗转星移60载,如今他脑溢血瘫痪在床10多年了,我们两个家庭仍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古稀之年以文养老,我把“和尚”“两头光”两个励志的绰号写进了回忆录,作为对交大求学岁月里思想、学习、生活“三活跃”的纪念。
想当年,学校每周末在体育馆举办舞会,杨文山和我同宿舍,每回都和我结伴去“活跃生活”。“和尚”也好,“两头光”也罢,都登不得大雅之堂,那可是彭康校长也经常参加的大型舞会。虽然老电影上那些大佬们不少都是光头,照样带着优雅的舞伴旋转,神气极了;可偏偏我是个“两头光”,神气不起来,既不敢光足板上场主动拽个舞伴学跳舞,对别人邀请我下舞池也不抱幻想。
我既不愿因“两头光”被人误判为小瘪三,也舍不得放弃自已活跃生活的机会,成为在学校舞会上坐冷板凳的老看客。几年下来竟对跳舞产生了心理障碍,以至于若干年后创业交际遇上舞会,无论何人邀请我都只当陪客不跨进舞池半步,这倒也省了我业务活动的诸多麻烦,只可惜浪费了“土改”时自已当儿童团打起火把光着足板跳集体舞的天分。
我们的体育老师陈霖峰是国家级举重教练,他教过的班级都要合影留念。我们在学校中心楼前合影时,他对我的光足板颇感兴趣。男同学合影,他让我站在前排他的旁边,一双赤裸裸的大足板一览无余;全班男女同学一起合影,他安排我蹲在前排边上,找来一把葵扇让我挡住光足板,说“这样和谐些”。可惜这两张照片在多次搬家中遗失了,本以为自已“两头光”形象再也看不到了,谁知杨文山同学还完好地保存着。
2012年10月31日,病中的杨文山把几张我们在母校学习、生活的老照片从天津寄到了德阳。我再看到老照片的时候心潮澎湃,不禁怀念母校、思念同学,身为毕业后的同学聚会召集人,翌年3月便组织同学们回到母校聚会,然后驱车到天津探望因病缺席的杨文山、耿小娟等津京两地同学。
回望母校生活,我心依然澎湃!
(仅以此文怀念已故的周永惠、杨文山同学)
2021.10.31于德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