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文苑】
“光阴故事”第三辑(散文)
为更好凝聚西安交通大学具有文学才能校友的力量,传承母校源远流长的辉煌文脉,营造积极向上的校友文化氛围,为全球校友文学爱好者与写作者搭建更广阔的交流平台,西安交通大学校友文学联合会开办西安交通大学校友“星火”文学主题征文活动,面向全球校友文学爱好者征集季度主题作品。本期刊发“光阴故事”主题的散文入选作品,1977级计算机专业校友于向国作《交大校徽》。
交大校徽
作者:于向国,1977级计算机专业
1978年的春天,我走进西安交通大学校园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校门口交通大学的校牌。入校后我又领到了交通大学的校徽。别在胸口的校徽是横的,挂在门口的校牌是竖的,横竖都能证明我是交大的学生,而且还是77级的大学生。
我们的校徽是白色的,佩戴在胸前很显眼。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佩戴徽章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说“文革”期间人人都必须佩戴红色徽章,那么在78年的那个春天能佩戴大学徽章的人就是百里挑一了。如果说“文革”期间的红色徽章象征着无知,那么我们佩戴的白色徽章就象征着求知。
我不知道别的大学生戴校徽为了什么,我戴校徽主要是给校园外各界群众看的。我年轻的时候走路略有些驼背,但是自从戴上大学校徽之后这个毛病就彻底纠正了,当大街上那么多人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的时候,我走起路来能不挺起胸膛吗?
我在校园里不怎么戴校徽,因为戴了也不显眼。但是出校门必戴,无论是上街还是下馆子,愈是人多的地方愈要戴。现在回想起来,没有比坐火车的时候佩戴校徽更得意和更有益的了。
1978暑假是我们77级的第一个假期,期末考试一结束我就赶到西安火车站准备回新疆。但是去新疆的铁路在宝鸡到天水这一段被大雨冲断了。我等了三天仍然没有通车的迹象。我站在车站内的全国铁路地图面前发呆,呆久了就开窍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死等宝天段通车呢?我可以从西安坐火车去北京,然后从北京坐火车北上到包头,再从包头坐火车西进到兰州,最后从兰州坐火车到乌鲁木齐。这条路线很长,加上转车的时间估计七天左右,但是我归心似箭,当机立断就登上开往北京的火车。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
这将是一个艰苦和漫长的旅途,我是佩戴着交大校徽上路的。到北京后我有九个小时的转车时间,让我有充分的时间逛一逛北京城。我去的第一地方是北海公园,到北海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划船,就是在《让我们荡起双桨》的那个地方划船。尽管没有歌声,也没有人陪伴,但是我了却了少年时代的一个心愿。从北海公园出来我去了王府井,还下了馆子,但不是在全聚德烤鸭店,我路过了全聚德,但是没敢进去。饭后我步行走到天安门广场,最后从天安门广场乘公交回到北京站。
北京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街道很干净,帅哥美女很多,大街小巷全是北京话,很少能听到外地口音,不像如今的北京。我在北京逗留期间采用了一个正确的对策:戴校徽,少说话。我戴着校徽很容易引来羡慕的眼光,但是我一张口说话就可能把羡慕的眼光抵消掉了。
接下来的京包线,包兰线和兰新线很艰辛,全程都是硬座,我几天几夜没有洗过脸,甚至还在座位底下睡过。这一路让我把火车坐的够够的。
那个年代的火车条件很差,也不安全,小偷不少。乘客之间都不怎么搭话,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在如此漫长和枯燥的旅途中,大学校徽发挥了重要作用。我对面的旅客不断变换,他们和她们上车后都会注意到我胸前的校徽,然后对我的态度就比较友好了,尽管我己经几天没有洗过脸了。
有几次火车到站停靠时,坐在对面的旅客还会对我说:大学生能帮我看一下东西吗?我去站台上看看。我每次都能光荣的完成广大旅客交待给大学生的任务。偶尔还有旅客和我分享他们在站台上买的食物,印象最深的是烧鸡。
在北京的几个小时和在火车上的几天,交大校徽救了我。
当时中国有两条最长的直达火车线:北京至乌鲁木齐,上海至乌鲁木齐,单程都是四天四夜以上,而且都途径西安。我们假期回新疆的时候既可以上北京来的车,也可以坐上海来的车。
如果是北京过来的车,车厢内就能看到佩戴清华、北大、人大、北师、北外、北邮、北广、天大、南开、哈工大等校徽的大学生们。如果是上海过来的车,就能看到佩戴复旦、同济、上外、浙大、南大、夏大等校徽的同学们。由于车厢内空间不大,让我有机会认真游览一下全国各地大学的校徽。
用现在的话说,我当年戴大学校徽就是为了得瑟。戴了四年的校徽,让我得瑟的有点透支,毕业后我就不太喜欢得瑟了,至少不会通过衣着或者言行来得瑟了。其实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得瑟的,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
如今已经看不到大学生们佩戴校徽了,也许现在的大学生可以得瑟的东西太多了,不再需要校徽来得瑟了,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