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文苑】“春日抒怀”第三辑（散文）

为更好凝聚西安交通大学具有文学才能校友的力量，传承母校源远流长的辉煌文脉，营造积极向上的校友文化氛围，为全球校友文学爱好者与写作者搭建更广阔的交流平台，西安交通大学校友文学联合会自2022年3月起开办西安交通大学校友“星火”文学主题征文活动，面向全球校友文学爱好者征集季度主题作品。本期刊发“春日抒怀”主题的散文入选作品（排名不分先后）。

桐树之下

作者：刘治华，2003级汉语言文学专业

在中国文学的灿烂星河里，梧桐多用来表达悲秋意境，抒发诗人愁绪。当然也有寄写春天梧桐的诗句，比如，“年年春雨扫梧桐”“梧桐春雨江南梦”。你看那春日之梧桐，高枝小叶，春意耸立，甚是可爱，为什么古人就看不到春天的梧桐呢？

古代文人写诗作词，最爱使用梧桐意象，尤以唐诗宋词为盛。梧桐意象在中国古典文学中被赋予了多重文化意蕴。有人专门做过统计，与梧桐有关的诗歌，仅唐代就有近230 位诗人、660 多篇诗作。

“梧桐”一词最早出现于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人们常说的“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便出自《大雅·生民之什·卷阿》中的“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梧桐高大茁壮，而木材轻软，像极一个举止温柔的壮汉。在以前的认知里，我以为梧桐、泡桐、法桐同属一类，后来查过文献之后才发现泡桐、法桐皆非梧桐。虽非同属，但它们都给我了美好的寄托和想象。

泡桐树下，曾经少年

在我老家，院子里长着一棵高大的泡桐树，有一回飞来一只啄木鸟，停在树干上“笃笃笃”的不停，书上说啄木鸟是树的医生，难道它是在给这棵树治病？这只鸟儿在树上啄了很长时间，第二天发现树上有一个洞，原来它是在给自己啄巢，繁衍下一代。后来由于那棵泡桐树挡住了房子的采光，就被父亲砍掉了。第二年春天，树桩上又发出了新芽来，秋天的时候长成了小泡桐树，叶翠枝青，笔直挺拔。

我现在暂居的住所在一所知名大学的家属院，屋后长着几棵高大的泡桐树，树冠盖过了房顶。几根树枝抵着窗户，像是要跑进屋里。我曾为它们写下诗句，“花自香着/难以入梦”（《桐花》节选），“趁秋来之前/写一首火热的诗 给你/在三更的院落/拥你一抱阳光”（《桐叶》节选），赞美它的花香，赞美它的阔大。

泡桐花香（摄于2018年3月）

梧桐树下，金色年华

等到上了大学，在校园里见到了被称为“法桐”的桐树， 并深深印刻在记忆里。交大的梧桐道也是西安的一道风景， 上课时总从梧桐树下经过，我也曾写下过不少关于梧桐树的诗歌。校园的东西两条主干道都以梧桐道命名，腾飞塔前还有一条梧桐道与梧桐东道、梧桐西道相接，命名为彭康路，这些树是60多年前交通大学从上海内迁西安时，由交大人亲手种下的，它见证了交大西迁的壮阔历史，蕴藏了伟大的“西迁精神”。

我的第一本书、第一幅获奖摄影作品都跟交大的梧桐道有关，第一本书是自印诗歌散文集，主要是大学期间创作的一些文学作品，虽然稍显稚嫩，但也算是致青春的纪念文本。书名便取自同题诗歌，“在第一滴露珠滚落的刹那/黎明时第一片梧桐叶离开枝头/惊起树上的雀鸟/展翅消失在迷梦般的雾里”（《第一片落叶》节选）。

那是一个雾气朦胧的深秋早晨，我从梧桐东道步行到教室去早读，梧桐道在晨雾掩映下，出奇的静谧，正匆匆行进间，突然从头顶飘下一片落叶，慢慢盘旋，像衣袂飘飘的舞者。抬眼望去，有一只受惊的鸟儿猛地起飞，原来是走路的脚步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鸟儿，它蹬落了一片巨大的叶子。我为眼前的景象触动，便写下了这首诗。

梧桐道的四季是各自美丽的，春日小叶初发，生机盎然。夏日大叶蔽日，阳光轻柔。秋日落叶铺地，满眼金黄。冬日雪挂树梢，银白如盖。

梧桐东道（摄于2013年11月）

我拍下的那张梧桐秋景图，被很多人喜爱，也是我比较满意的作品之一，很高兴的是，作为百年交大艺术之树的一叶，被收录在《交相辉映——西安交通大学首届校友书画摄影作品集》。这张照片是毕业后回母校拍的，秋雨打叶，秋风落叶，学弟学妹们撑着各色的伞从树下经过。虽是晚秋风雨凉透，但树上与地下，融为一体的金黄，铺陈的是金色的青春。交大一年一度的金色梧桐节，彭康路上的落叶缓扫， 以叶传情，留住美好，堆满诗意的浪漫。

梧桐、泡桐和法桐，相信多数人是分不清的。诗词中的梧桐为中国梧桐，有青桐、碧梧之称。被称为“行道树之王” 的是二球悬铃木，别名英国梧桐。法国梧桐是三球悬铃木，交大校园、友谊路上栽种的都是它。泡桐为玄参科泡桐属落叶乔木，在泡桐栽培专著《桐谱》一书中把桐树分为紫花桐和白花桐，属我国特产。

法桐被当作行道树，整齐而又有气势，只是春日里的飞絮让很多人头疼。更让人亲近的，反倒是泡桐了，不仅有浓郁的花香，一串串的紫色花序，煞是可爱。

无论是花香的泡桐，还是飞絮的法桐，无不是枝干亭亭，叶大荫浓。春雨梧桐，勃发向上，小小的叶片将长成硕大的叶伞，为他人遮风蔽雨。在那成排的交大梧桐树下，走过一批批青春学子，奔向五湖四海，建立功业，恰如春景之繁华。而那泡桐花香里，是永远的守候，少年的憧憬和曾经少年的奋斗跨越时空、交融汇聚，一如春花之绚烂。

作者简介：

刘治华，2003级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国诗歌网“蓝V”诗人，出版有《云石诗影：等一场雪再睡去》，被西安交通大学图书馆收藏。现供职于西安高科集团，从事战略研究工作，中级经济师。

文字：刘治华

图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主编：仝晓锋

编辑：丁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