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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泰伯奔吴”到“交大西迁”
2020年03月16日 11:36 

                                  从“泰伯奔吴”到“交大西迁”


 

 作者:拜晓东,1997级西安交通大学机械学院材料成型与控制专业本科,现任上海张江瑞尔先进制造业技术研究院副院长,西安交通大学上海校友会秘书长。

 

 

转瞬间已经定居魔都16个春秋,光阴匆匆如流水,抛却人生无数。这16年来,经常会碰到一些朋友问起:你一个典型的北方人,怎么会定居上海?而不是选择北京?我曾笑答: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追根溯源,上下几千年。更多时候则是一笑而过。今天这篇小文也权当是顺便对这个问题的一个回答吧。

 

 

公刘居豳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在上下五千年灿烂的文明史上,有许多人文始祖对于中华文明的发源与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如有巢氏、神农氏、燧人氏等,这些介乎传说与信史之间的故事,往往寄托着先民对于祖先与神灵的信仰与尊崇,同时也寄托着他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我们今天的故事就从神农氏开始讲起,关于神农氏有多种传说和说法,在这里,我们采信神农氏就是后稷这一说法。

 

后稷,姬姓,名弃,善种谷物稼穑,教民耕种,被尊为司农之神。后稷曾孙公刘担任部族首领时,带领部族定居于豳(大部位于今陕西省旬邑县),大力发展农业,正是在定居于豳之后,在公刘的带领下,部族才真正开始兴旺发达,日益壮大,并留下了许多传说,如传说他带领族人捕获野猪并驯养,成为家猪养殖的开端,“豳”这个字就是山中有猪之意;流行于黄土高原一带的窑洞,相传也是公刘的发明。

 

《诗经·大雅·公刘》对于公刘带领周部族在豳地的开疆拓土、耕稼建设、上下一心的生活有非常精彩的描述。对此,司马迁在《史记·周本纪》中也有记载:“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修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宜。自漆沮渡渭,取材用。行者有资,居者有蓄积。民赖其庆,百姓怀之,多徙而保归焉。周道之兴自此始,故诗人歌乐思其德”。


 

泰伯奔吴

 

传至公刘九世孙古公亶父时,部族进一步发展壮大。古公亶父有三个儿子,长子泰伯、次子仲雍、小儿子季历。史传季历的儿子姬昌在出生的时候有祥瑞,古公亶父认为姬昌有天命在身,可担当振兴部族的重任(《史记》原文: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于是有意将王位传于季历,然后再传于姬昌。

 

古公亶父的长子泰伯,次子仲雍明白父亲的这一心愿,为完成父亲的心愿把王位可以传给季历继而再传给姬昌,于是兄弟俩从豳出走到吴地(今无锡梅村一代),断发文身,以示不用,以帮助季历顺利即位。吴地的蛮族也多来归附泰伯和仲雍,这就成为吴国(主要位于今苏南浙北)的雏形,泰伯也成为成为吴国的开国之主,史称吴太伯,《吴太伯世家》也位列《史记》三十篇世家之首。古公亶父即为著名的周太王,季历史称周大王,姬昌则为大名鼎鼎的周文王。

 

泰伯奔吴的时代,江南还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状态,农业生产水平和文化与中原地区相去甚远。他把中原地区的先进科学文化和农业生产经验传授给荆蛮部落,给吴地带来了先进的文明与生产力,这也应该也是吴地文明开化的开端,促进了吴地的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

 

在传播文化方面,泰伯和当地人一起采用“以石为纸、以炭为笔、以歌为教”的方法,教育孩子们写字、读书、唱歌,他把周族的诗歌和当地原有的蛮歌、土谣相融合,独创了“吴歌”,此后又吸收越、楚、齐等地文化精髓,培育形成了具有水乡特色、兼容并蓄、独放异彩的“勾吴文化”,从而构成了中华文化中极为重要的一脉——吴文化。

 

他还教会了居民栽桑养蚕,饲养畜禽,他带领当地居民兴修水利,开挖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条人工运河——泰伯河。他引导当地人改“半生为食”为全熟为食,改“以棚为窝”为建村立巷,建立了江南第一村———荆村,江南第一巷——蛮巷,为了防御强敌入侵,吴泰伯亲自动员和率领当地老百姓肩挑人抬,就地取土,在梅村一带建造了后人所称的“吴城”。城内建有住宅,凿有水井。泰伯与仲雍在吴地的开拓,成为此后数千年吴地逐步发展,乃至发展成为现代中国经济最发达、最有活力区域之肇始。

 

泰伯奔吴,推位让国,数千年来一直得到人们的传送与赞扬,如孔子在《论语》中就说:“泰伯可谓至德也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范仲淹也写有《泰伯祠》来歌颂泰伯。


至德本无名,宣尼一此评。

能将天下让,知有圣人生。

南国奔方远,西山道始亨。

英灵岂不在,千古碧江横。

 

在无锡与苏州的泰伯庙,香火不绝,一直尊享后人的祭祀与崇敬之情,而“三颂泰伯”则成为每年春节期间无锡的重大历史文化活动和景观。这正是:中华文化源远流长,永励后人万古流芳。


 

东去西来

 

泰伯奔吴3000多年之后的1956年,鉴于当时国际国内形势以及新中国开发建设需要,国务院决定交通大学内迁西安。交通大学,这所有着“东方MIT”之称的著名大学,建校于民族危亡之机,以“储才、兴学、强国”为宗旨,培育了一大批以学术大师、兴业英才、军中将帅、治国精英为代表的栋梁之才,享誉海内外。接到西迁的命令,当时的交大人,毅然离开生活条件优渥的繁华大上海,踏上了西迁前往黄土高原的征程,这就是享誉中国教育史的“交大西迁”。此之,由于种种形势变化,“交大西迁”演变为“主体西迁”再到后来分设西安交通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此是后话。

 

交大西迁60多年以来,在教书育人、科学研究、服务社会等方面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当年那棵在黄浦江畔生长了60年,根深叶茂的大树,如今在黄土高原落地生根,开枝散叶,繁花团簇,郁郁苍苍,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对于亲自关心与部署西迁的周总理和其他西迁诸前贤,这亦可作为告慰。

 

 

 

昔有泰伯奔吴,今有交大西迁,上下三千年相向而行,互相辉映,都是从当时发达先进的地区前往相对比较落后的区域去开拓奉献,这种开拓与奉献的精神,正是《易经》里所写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昭示与写照,而这种精神正是中华民族数千年来生生不息,繁衍昌盛的精神图腾。

 

2016年,在纪念交通大学建校120周年暨迁校60周年之际,笔者曾有感于交大西迁的丰功伟绩,拙作小诗两首,录在此以为本文之终。

 

七绝·颂交大西迁之一


泰伯奔吴拓江南,交大西迁亦堪赞!

当年梧桐已参天,故人故情满故园。

 

七绝·颂交大西迁之二


博望凿空不世功,西迁精神家国情。

西迁梧桐已葱茏,高山仰止先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