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虫九唱

作者:郑文斌,自控79级。现为苏州广播电视总台高级编辑。

   一

晚霞从楼群的缝隙中显露出来，头顶是从夏日绵延过来的灰白色积雨云。

已经是立秋后第五天了。

对正在到来的这个秋天，我充满期待：久违的远足、户外运动，音乐和朋友的夜晚。

实际上，刚才不过是给吉他换了一套弦。

二

精神和性混合在一起，指尖，当抚摩过后，会沾上怎样的气味？

有身体中某些部位的形状，秋山向着夜晚沉郁、沉郁下去的轮廓线，黑暗中刹那生灭的色彩。

盲目中撞到了一起，又擦身而过。

　　三

阴郁的精神中，隐藏着一双紧张的眼睛。似乎就在夜色黑暗得无限透明的秋夜里。

引诱，退却—操控。木偶的主人，被另一只手操纵。于是，看上去的邪恶就沾上了悲哀的色彩，留下病态的、甚至令人恶心的斑痕。

                                                               四

有一个邀请，而在邀请之前有一个不邀请的预定。结果，邀请被接受时又被撤回了。

意识到这一点，已是明月初升，凉风袭体。

支配着我们的意志真是我们的意志吗？它如此自作主张，让我们的命运不仅不可以事后决定，甚至事情的当时也不能属于自己。

　　五

高岸上有一排樟树。夕阳过来，水面是浅浅的暗影。风吹落了几片樟叶，跌落在浅绿的菖蒲上，又无声息的滑落到水草里。
　　　　

六

四月，电话还没有发明。菜花满世界开，哇里哇啦，至今还在笔记本里喧响。

七

去长江边的路上，细落的雨点忽然下来。打在车玻璃上。焦灼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和那么大的愁苦相比，那稀有的欢悦，真是值得的吗？——太阳忽然出来，洒落在本子上。窗外衣衫褴褛的筑路工人，用动物一般简单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看很久。

八

抬起头，一下子看见虞山，低缓地横过左前方。浓苍重绿之中，有仔细的浅重分别。如山之安固，不可移去，这是我心。

九

野秋开阔，清波自远处来，注入大的湖泊中。

在灯火明暗的酒廊下，朋友，与你说话的人，是怎样的我？

愿你的喜悦欲乐，乘行于长风之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