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不懂你的诗

                                                ---- 致永波

 

 

作者：徐启东，自控79级。曾在新疆克拉玛依油田工艺研究所工作7年。1990年赴美，在新墨西哥州立大学计算机科学系获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1994年至今在硅谷从事软件研发工作。

 

一 重逢

 

你是谁

我看不清你的脸

 

我只看见一双燃烧的眼睛

你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

如孩童般纯真无邪

然而如此清澈的眼里

为什么会有

燃烧的火焰

这火焰是如此的明亮

这火焰的光芒晃花了我的双眼

 

我看不清你的脸

你是谁

 

 

二 回忆

 

我依稀记得

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年

 

我们曾经一起

激扬文字指点江山

梦想，谈笑，争吵

在校园的

操场，草地，林间

后来我迷路了

沉沦在喧嚣的城市丛林里

迷失在孤寂的心灵荒漠中

我变得庸俗，俗不可耐

 

当我在滚滚红尘中沦陷

而他，却唱着自己的歌

在布满荆棘的路上

踽踽独行，渐行渐远

 

我依稀记得

那个长发披肩的少年

 

 

三 追梦

 

从白山黑水到烟雨江南

我追寻你的足迹

 

我路过果戈里书店

听见一个坚定的声音

如虔诚的布道者

从窗口传出

如温暖的灯光

照亮城市的黑暗

 

我伫足朱雀桥边

看见一个孤独的背影

徘徊在六朝迷雾里

消失在乌衣巷前

谁家燕，几度秋去春又回

松花江上，秦淮河畔

 

我追寻你的足迹

从白山黑水到烟雨江南

 

 

四 梦境

 

用什么点燃的火

能够历经岁月的磨难

永不熄灭

风霜雪雨几十年

 

你翻过一座山

看见一片信徒匍匐在地

他们在顶礼膜拜

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汝从何来，为何不拜

你双目如炬，笑而不语

你起身继续向前

 

跟 - 我 - 来

 

人潮如红海

在你前面分开

 

用什么燃烧的火

能够凛然傲视世间的一切

冷漠嘲讽，纸醉金迷

痛苦迷惘，贫穷饥寒

 

五 闻道

 

我读不懂你的诗

我说，看你静静地坐在炉前

 

炉火在你眼中跳跃

你抬起头，搓着一双大手

你想看苏联电影吗

一阵寒风打开紧闭的门

把我们卷入北方的夜晚

 

十六毫米胶片放映机

发出丝丝声响，拉开黑白的画卷

苍白的大地上一字排开

正在冲锋的哥萨克的骑兵

像一群蚂蚁漫过敌人的阵地

马克辛重机枪吐出，死亡的火焰

银幕被震得如惊马般跳跃

战马的铁蹄踏入白雪

溅起黑色的泥土，撒向

阳光下舞动的马刀

紧夹着马腹的皮靴

战马硕大的鼻孔中喷出

沉重的鼻息

红星印在年轻的额前

空洞的眼望向, 空洞的天

 

你看懂了吗

你望着我，撕下一大块列巴

蘸一蘸碗里的汤

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你的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看你静静地坐在炉前， 我说

我读不懂你的诗